【王喻】摆渡（一发完）
伪破镜重圆，HE
1.
2031年，这是喻文州退役后自己过得第二个春节。
繁华的街道因过年的气氛显得形单影只，泛黄的路灯下只有寥寥数影。
喻文州只是其中一个。他的两只手都拎着装满食材的袋子，像任何一个赶回家吃饭的人一样，不过这次过年依旧只有他一个人，这次出来是为备好后面几天的食物。
喻文州。似乎有人在叫他，这几年他孤身一人习惯了，只当作是在喊名字和他相近的人。直到一辆车停到他旁边，闪了闪远光灯，他才停下脚步。
驾驶座上的是王杰希。
喻文州没有什么波动，脸上已挂上他使用多年的笑容，再正常不过，有礼地询问对方来G市是否是带家人出来旅行。
“不是”，王杰希皱了一下眉，不过速度很快，面部几乎没有改变，“你现在住哪，我送你一程。”
喻文州没有忸怩地答应了，在他眼里免费快行的交通工具，能节省时间就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你倒没怎么变。王杰希开车时貌似闲聊地冒了一句话。喻文州没有答话，不知王杰希指的是他的外貌或是性格。
这也是喻文州和王杰希分手后的第三年。
2.
喻文州一直认为自己很能把控自己的情绪。
2028年上半年，喻文州和王杰希在一起的第七年，赶上荣耀联盟洲际赛，喻文州带领的国家队夺冠，王杰希于同年宣布退役。
得益于喻文州是战术大师，还是个手残，年龄的增长造成手速的降低并不会影响他在战场的上的太多东西，这使得他的职业生涯比很多职业选手长。庆功宴那晚，喻文州把庆功地点定在了家ktv。这次庆功宴来了很多人，说是对夺冠的庆祝，不如说是在对老一代选手们集体退役的缅怀。
包间里人堆主要挤成三群：喝酒，聊天，游戏。
卢瀚文、高英杰、乔一帆等新生代顶梁柱必须控制酒量，带着一个不会喝酒的黄少天玩真心话大冒险，因此那一边格外的热闹。中间坐着苏沐橙楚云秀几个妹子，人手一小杯酒或饮料聊得十分激动。相比之下，喝酒那边竟显得安静了不少：韩文清，周泽楷，王杰希，还有个被苏沐橙拉来现在正在看热闹的叶修。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围成个圈，传着摇两个骰子，不是点数九就往中间的大酒杯任意加啤酒量，再换下一个继续摇，如果摇到点数九就把中间杯子里的酒倒来干了，摇到二就指定一个人喝完。
三个人的运气有来有回，在叶修带点煽风点火的嘲讽下，气氛简直强到是在荣耀里的PK。喻文州就坐在王杰希和聊天组的中间，他需要保持清醒处理宴会完的善后处理。
只听游戏组爆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是黄少天连珠炮似的言语：“我说你们这群后辈心怎么比某些人还脏一点也不尊重前辈要不是我不能喝酒聊天的不让我去我怎么会带你们玩啊快速速换一个.....”
“你可拉倒吧。”孙翔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一群人跟着起哄附和。
黄少天迫于整个包厢的目光压力，缓慢地拿起似有千斤重的话筒，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还不如真心话。可木已成舟，黄少天终于下定决心，接上喻文州的目光，按照要求实行画风突变：“队长~这首歌，我一定要送给你~”然后点唱了一首满羞耻度的歌。
一曲毕。黄少天自觉解脱，喻文州没有表示，王杰希挑了挑眉，想说些什么，韩文清听黑了脸。“胡闹。”这是韩文清率做出的点评。
“哇队长这不能怪我我的心是纯洁的怪这群后辈心太脏了他们说我要不这样做就让我选真心话爆出队长你的感情史啊卢瀚文你快别笑了再笑回去加训我练不死你”
王杰希和喻文州的事，联盟知道的不多，只有双方两支队伍和相处近的好友知道他俩的事。
等到终场结束，王杰希故意留到最后，看着喻文州在包厢检查有没有忘带走的选手私人物品。
“哎，我以为王队是想帮留下帮我，居然只是站在那看。”喻文州嘴上说着受伤的语气，动作没有停下。
“文州。”王杰希在叫他，喻文州立刻停下了动作，看向王杰希。王杰希酒量不差，但就着那样喝的架势，此刻脸色也有点红，只有两只眼睛还清亮得很。
王杰希给喻文州点了首歌叫《一眼万年》。
这歌不错，喻文州还不忘毁气氛地加上一句魔术师的大小眼确实让人看了一眼一万年都不能忘记。王杰希的声线很稳，刚喝过酒，唱上这种婉婉深情的歌，轻易地就能让人沉溺进去。
多好，没有其他人。喻文州现在心情不错，在一起七年养成的默契，早在黄少天唱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王杰希的神态，只不过他没有说。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见证我们的极限。
王杰希专注地看着歌词，喻文州专注地看着王杰希的侧脸。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
王杰希搁下了话筒，转头对上了喻文州。一瞬间，喻文州只觉自己掉进了万千星辰。
“杰希大大唱功还行，”喻文州上前一步拥住了王杰希，嘴角不自主地上扬，“但你还有一句没唱呢。”
摆渡过斜风冷雨，春暖在眼前。
这首歌成了喻文州最喜欢的歌。可惜后来，这首歌就在他的歌单里消失了。
一年前的春节，喻文州孤身一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与成群成对的人相比，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直低着头的他，经过一家店时蓦地抬头，甚至忘记了眨眼，出了神。
那家店放着《一眼万年》。
回忆一时如潮水，吞没了喻文州。那是属于他的王杰希给他唱过的歌。喻文州感觉眼睛有点涩，大概是冷风吹的吧。他眨了眨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他抹掉那颗不听话的眼泪，却发现湿润模糊了眼。这是离别以来，喻文州第一次哭。
人的心就那么小，别什么都埋进去。
3.
“那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你只能委屈地吃一些了。”
喻文州可以说是不算搬家——只是从小区东搬到了小区西。王杰系把喻文州送到了楼下，帮他拎了几个袋子，一直把喻文州送到了门口，又要求想留下一起吃饭。喻文州本想拒绝，王杰希不同意，两人言语了几个回合，最终是喻文州选择了妥协。
结果却成了王杰希在厨房里忙活，喻文州在客厅沙发上眯着眼睡了过去。
喻文州再醒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看着还有热气，王杰希就坐在他旁边，正拿着一本杂志翻阅。
“杰......”希字没有说出口，喻文州突然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原本迷茫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清明，转眼，“嗯.....结束了？”
“嗯。”王杰希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到餐桌旁，抽出两只椅子，又疑惑地回了头，似乎在问喻文州为什么没有跟过来。
喻文州整理了一下心情，一言不发地去坐在他的位置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浅浅地戳了几次筷子，王杰希也没有说话，这顿饭竟然吃的非常安静。
喻文州有些莫名生气，起了身，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嘱托王杰希吃完就可以走了记得带上门。不想刚起身就被王杰希拉住了胳膊，力度不大不小，喻文州刚好不能行动。
“似乎这几年，”王杰希看着喻文州留给自己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你过得不好？”
明明是句问句，却被王杰希用陈述的语气念了出来。喻文州很清楚王杰希不是个自恋的人，这话总不至于说是没他在自己过得不好。喻文州自觉这几年不还是过来了，便一口否认。
“倒是你，是不是结婚了，有孩子没。”喻文州其实很不满王杰希的反应，心里的话一顺口说了出来。
早在王杰希开车的时候，喻文州就注意到他左手上有不可忽视的闪光，什么也没说，把头转了过去，兀自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但王杰希不愧称作魔术师，喻文州又打了个错不及防。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沉响。王杰希从背后揽住了喻文州，他的心跳隔着两人的衣服一下一下敲击着喻文州的胸腔。
在喻文州快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时，王杰希把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伸到了喻文州的眼下，喻文州一直想逃离王杰希手部的眼睛终于把那个戒指看了个清楚。
尾戒，象征无婚主义，王杰希在跟别人说不想结婚。
喻文州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过了头。
4.
王杰希退役后没有选择继续在电竞圈发展，以他的话来说是人不能局限自己的目光，在离开这个圈子前干了最后一件是给微草的新人们打了一圈指导赛。
此后王杰希忙了起来，这个年纪搁电竞圈老了，但在外界看来还是个打拼的年龄。王杰希没有经济负担，加上他做事一心一意的性格，他在退役后学起了英语，专注地应对雅思。喻文州也因为新赛季的开启，在战队忙里忙外。
两人作息时间错开，打电话的时间就少了。两人在役时没有煲电话粥的习惯，倒是对现在的影响并不大，用QQ聊聊最近的生活状况，王杰希休息时也会飞到G市给喻文州惊喜再陪陪他。两人的生活过的不咸不淡，恰恰细水长流。
“杰希，我们公开吧。”现在两人在一起时喻文州总会说说这句话。七年承载了太多东西，王杰希还在役时，微草和蓝雨的关系很微妙，以两人在荣耀的影响力，公开的变数太多，战场上的输赢极有可能被恶意解读成阴谋论，成为媒体和八卦下的牺牲品。两人都是目光长远的人，心照不宣地从未提及公开的事。
但王杰希退役，情况有些不一样，喻文州自知职业生涯也要结束了，情侣间从不介意能多做可以表达自己爱意的事。
王杰希的回答是不同意，他也没有多问。两人在一起后，王杰希从来只做对他有益的事，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喻文州。
王杰希拿到雅思6.5级证书的时候已经是退役半年的事了。
喻文州看着王杰希空间里的证书截图，由衷地替他高兴，如果不是有个叫“大眼家的猫”评论的话。
大神家的猫：我们家杰希大大最棒了。
三七 回复 大神家的猫：谢谢，嗯。
喻文州戳了一下那ID，没想到真的点进了主页，他也没觉得尴尬，大方地看了起来。
“哇队长我没看错吧你居然在看个妹子的照片虽然现在是休息时间但是在训练室里带坏了小卢怎么办你还别说这妹子挺好看的应该二十出头吧难道队长你决定不要王杰希了吗？”黄少天闹惯了，一下就把喻文州看的说了出来，但大家都知道这是黄少天的玩笑话——明明今天还看到队长跟王杰希通话怎么来的分手。
喻文州突然想到一个点子。等黄少天新鲜完走后，喻文州把妹子主页自拍和在王杰希证书下的留言截图，点开了和王杰希的对话框。
14：35
索克萨尔：【图片】【图片】
索克萨尔：杰希大大，妹子挺好看的【喻式微笑.JPG】
喻文州还想象了一下王杰希会有什么反应，还没来得及继续发点什么加把火，就被战队经理找去处理事情，还要在青训队挑选新人，忙的脚不沾地。
等喻文州忙完已经晚上八点了，他点开特别关注里和王杰希的对话框，发现王杰希早回复他了。
14：52
三七：......【王氏震惊.JPG】
三七：这女的是英语机构里的一个荣耀迷，恰好是我的粉丝，平时帮过我英语，所以加了好友。
15：00
三七：文州，别多想，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喻文州工作时是会关机的，现在打开手机，直接给王杰希回了电话。
王杰希的声音从中国的另一边顺着电话线传过来，喻文州听出来王杰希有点疲惫。王杰希给他解释最近在忙出国留学方面的申请，可能要去学习个几年再回国，需要换A国的电话号码。
喻文州有时候觉得过度的相信对方还是挺没安全感的，就像现在这时候。
“可惜了，不能亲自去送你。”喻文州问了出发时间，发现那时正好要打一场比赛，说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两人从异市到异国，出入境的飞机远没内地来的方便，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手机通讯还能用。喻文州暗自决定，自己退役了一定要跟王杰希在同一个城市生活。
“好好打比赛，你的职业生涯也不长了。”王杰希不愿和喻文州公开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的喻文州在职业和王杰希之间会选择王杰希，那么王杰希便会替他珍视，不留下遗憾。
两人又互相叮嘱了对方要注意身体，道过晚安后，喻文州扛不住疲劳，早早地睡了。
王杰希要走的那天，喻文州还是去了B市。
他提前和战队经理打了招呼，又把战队人员布置好，安排一个青训队表现不错的术士上场，戴了口罩墨镜就往B市飞。喻文州想给王杰希惊喜，就没提前告知，他摸清了王杰希飞机的起飞时间，到了机场就赶往对应机口。
远远的，喻文州在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王杰希。王杰希左肩背着一个包，右手拖个大行李，穿了件黑色的风衣，那是喻文州曾嫌弃他只穿墨绿色，在他生日那天特意给他买的。
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眼前的人要很久见不到一面了。
“杰……”
“杰希！我们快走吧！”
喻文州与王杰希擦肩而过，一时口罩摘了一半的动作也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见刚才发声的女生模样。
大神家的猫。喻文州一眼就记起来了。
等喻文州回过神，王杰希和那个女生已经走的很远了。从喻文州的角度看，女生不停地在跟王杰希说话，他从心里腾起了从未有过的不安。
喻文州摸出手机，给王杰希去了一个电话，却被机械的女声告知处于关机状态，他有些发懵，下意识地穿过层层人群，朝着王杰希奔跑。
等等我，王杰希，求求你，等等我。
但喻文州不能喊出来，荣耀的影响太广，引起注意，喻文州都能帮媒体想出个标题叫蓝雨队长缺席比赛现身B市机场。
他还是没能追上王杰希。来往的人潮仿佛成了他俩间的千沟万壑，喻文州被拦在了安检门口，又不能喊，只能望着王杰希在下一个拐口消失不见。
心很乱，甚至连脚也有点站不稳，直到浑浑噩噩回到G市，躺在蓝雨宿舍的时候他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作。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喻文州觉得很累，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相敬如宾的态度反而让两个生分了，因为太过熟悉，信任划开的不安全感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
“王杰希，我累了，还是分开吧。”
5.
王杰希在登机前总觉得心脏跳个不停，堵的慌，可抬起头看万里晴空，不是有坏事的征兆，登机一切正常，这使他更烦了。
和王杰希一路的女生是他的粉丝。人家大学生对出国早有准备，想着一考完雅思就着手出国。意外之喜，是王杰希学习英语跟她在一个地方，而且也要走A国。本着忠粉的态度，女生很帮助王杰希，讲了很多在A国的注意事项并且建议提前备好A国的电话卡，王杰希采纳了。下了飞机，粉丝要张合影，两人分道扬镳。
王杰希掐算着时间，用新号码给太平洋另一端的喻文州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又打了一次，连线居然被挂断了，他也不执着于继续打，说不定自己的电话干扰了喻文州。
等到了深夜，王杰希才把在A国的一切置办好，他躺在床上，跨域名看国内消息，一条热搜闯入了他的眼：
#蓝雨队长缺席比赛，疑似新队长将上任#还附了几张图，有理有据的样子。
王杰希又给喻文州连去几电话，全部都是正在通话提醒，他终于意识到喻文州把他拉黑了。
A国J州因为冬季提前，寒潮南下，回C国的飞机非常少，加上陌生国度大学里的人情世故，王杰希更抽不开身了。直到2030年8月，他才完学有机会归国。换上在中国的手机卡，看见喻文州于前年发给他的分手短信。王杰希失去了联系喻文州的方式，又被家里人接连安排各种相亲，深感无力，戴上尾戒后无尽的安排才消停下来。
他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遇见喻文州，也没有想到喻文州在睡觉时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王杰希道出了分开前自己每一次举动背后的原因，低低沉沉的声音熟悉又温暖，他知道喻文州不会主动问，那便由自己一一补上，两人就是因为想法交流太少才会感到累。但喻文州在王杰希去留的问题上还没有松口，最终交涉结果是王杰希在书房睡一晚。
第二天喻文州是自然醒的，王杰希正坐在自己床边看手机。
甜蜜来的惊天动地，两人知道，这次会不一样。分开的时间有些长，却及时让两人知道相处的漏洞，也看清了内心。两个完美的人想完美地在一起，需要足够火花。
摆渡过斜风冷雨，春暖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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